杨靖他们显然对这里很熟,驾轻就熟的一路狂奔,渐渐的,隐隐能听见一些凄厉的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声音尖锐得放佛恨不得能将喉咙都穿破,小净尘不由得动了动耳朵,却看见那三个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是个四层高的小楼,杨靖他们要找的人住一楼,房子占地面积不大,划分成一室一厅都嫌挤,而且因为楼房之间的距离太近,阳光根本照不进来,所以光线显得很暗,家徒四壁的卧室里摆放了一张单人床,床上的被褥很旧却洗得很干净。
一个只穿了背心和牛仔短裤的女孩正躺在被褥上翻来覆去的挣扎着,苦痛的哀嚎着,她瘦得甚至能看见皮肤下骨头的轮廓,脸上鼻涕眼泪汹涌得有些不太正常,仿佛正在忍受着什么非人的病痛折磨一般,细长的手指像鸡爪子一样不停抓挠着自己,很快身上就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这姑娘对自己真狠!!!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人无措的站在床边,无措的呢喃,“妮子,你再忍忍,再忍忍,你哥就快回来了!”
“奶奶。”杨靖一个键步冲了过去,老人立刻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呜咽道,“妮子,妮子……”
“奶奶,你放心,没事,没事的。”杨靖朝帘子使个了个眼色,帘子立刻温言相劝的将奶奶带了出去。
白茶和杨靖撸起袖子爬上床,像是面对什么洪水猛兽般,郑重又费力的压服挣扎不休的女孩。女孩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明明看着皮包骨头般瘦弱,却令两个大男人都拿她莫可奈何,不但没能压制住她,反而被她挠出了不少伤痕。
女孩的意识应该还是清醒的,她痛苦的哀嚎着后脑勺用力撞着木板,惨叫声混着痛哭声,“哥。哥,你杀了我,我不活了,你杀了我,我好难受,好难受,啊啊啊啊——————”
“妮子,你忍一忍,忍一忍。会过去的。”杨靖苦口婆心的劝道,但他和白茶身上都有伤,而且伤得不轻,毒瘾发作的女人是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很快。两人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便在女孩的挣扎捶打抓挠中再度崩开,殷红的血迹缓缓晕染了他们身上新换的干净衣服。
小净尘这辈子都还没见过毒瘾发作的现场。更加没见过这么歇斯底里到可怕的女人,她静静的站在一边,静静的望着进行拉锯战的杨靖白茶和女孩,她能够感受到女孩那痛苦绝望求死的心情,也能够感受到杨靖心中的悲哀心痛与无奈,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两个男人那已经被血晕染出成片红色的衣服。<>
小净尘突然走过去,轻巧的跳上床,一手一个将两个男人给丢了下去,她低头。静静的望着因为痛苦而几乎将自己抓成血人的女孩,突然就那样压了上去,她双手抓着女孩的两个手腕,强行按在她耳侧,双膝盖压着她双腿。令她完全动弹不得。
小净尘没带重力扣,本身的重量其实是很轻的,但她双手双脚所爆发出来的力气连菜包都只有趴伏的份,更何况是个外强中干的瘾君子,于是,把杨靖和白茶都弄得狼狈不堪的女孩在小净尘的压服下完全动弹不得,除了惨叫哀嚎,她唯一能够动的只有脑袋。
杨靖赶忙找了个软垫垫在她脑袋下,防止她后脑勺撞成脑震荡。
杨靖和白茶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汗水浸透伤口,带起刺骨的疼,两人赶紧从外屋翻出个医药箱,重新处理伤口。
压住挣扎不休的瘾君子,对于小净尘来说根本亚无压力,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面目因为痛苦而扭曲狰狞的女孩,问着包扎伤口的杨靖和白茶,“她肿么了??”
“毒瘾犯了,没办法,戒毒的过程总是痛苦的。”杨靖道,他心里有些暗暗的庆幸,幸好这妹纸不懂得客气,如果不是她跟着来了,受了伤的他们根本没能力压服犯了毒瘾的妮子。
“毒??”小净尘愣了愣,疑惑道,“服了毒她竟然没死?”
杨靖一愣,错愕的转头望向小净尘,却直直的看进她清澈如山涧泉水的眼底,杨靖心中一动,不由得叹息,这还真是个纯洁污垢的女孩,她家人肯定将她保护得很好,在现在这个社会,毒瘾这个词恐怕连三岁小孩都懂……,杨靖不由得有点不以为然,越是纯洁的女孩走向社会越容易吃亏,也不知道这女孩的父母是怎么想的,如今这样的社会,太过保护未必就是为她好。
不过,杨靖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心底还是很羡慕这姑娘的,要是他的父母也能像这小姑娘的父母一样一心保护他和他的妹妹,那他和妮子还是奶奶的生活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
杨靖想了想,不禁有些犹豫,这个女孩的家人明显将她保护得很好,不想让她见到社会的黑暗面,那他应不应该向她解释清楚妮子的事情??
杨靖还在犹豫,白茶已经开了口,“她不是服毒,是吸毒,吸食海洛因成了瘾,没有海洛因,她就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不堪,等毒完全戒了以后就好了。”
小净尘虽然不懂海洛因,但她也知道跟“毒”沾上边的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她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但杨靖却因为白茶开了头而干脆和盘托出,“我们家以前的家境也是不错的,我爸妈开了个小公司,有点小钱,我和我妹的生活都很富足,但是自从我爸我妈被人引诱得开始吸毒以后,什么都变了,我们家最后落得倾家荡产,我爸妈也自杀了,我和妮子是奶奶养大的,妮子学习很好。我就早早的出来混,赚钱供她读书,没想到……,她竟然也走上了爸妈的老路,等到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是这样了。”
毒瘾爆发的痛苦在缓缓消退,妮子渐渐安静下来,浑浊的眼眸慢慢聚焦。她虚弱的动了动,转头望向杨靖,哽咽的道,“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