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翰青知道杜月笙和黄金荣不管在上海滩如何作恶多端,最终却是没有做汉奸,倒也算是有民族节气,但是,这铲除日本武道势力的事情二人未必会干。他也不愿让二人参与,青帮弟子虽众,但是龙蛇混杂良莠不齐,有不少全无底线有奶就是娘的的江湖败类说不定早就跟日本人勾勾搭搭眉来眼去了,让青帮参与只能坏了大事。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道:“青帮的人不像斧头帮那样上下一心都是铮铮铁骨的血性汉子纯爷们,我信不过他们。参与行动的必须是有血性值得信任的江湖同道。我少林派在上海的弟子到时候倒是可以参加行动,王大哥有这样的江湖朋友吗?如果有的话不妨邀来相助。”
王云飞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上海的帮会如今都变质了,反清复明的大旗一倒,人心都散了,不管是洪门、青帮还是小刀会,只知道一味地抢地盘争利益。那些江湖上素有名望的英雄人物一个个也都成了唯利是图的小人,像对付日本人这等无名无利还有赔上身家性命的事情他们自然不屑为之。”说到这里他幽然一叹:“江湖没落,再无英雄啊。”
赵翰青感受到王云飞内心的愤懑,当然也有斧头帮风光不再的悲凉和无奈。不过,赵翰青却不那么悲观失望,那些江湖人虽然发生了蜕变,但是,他相信在国家民族危亡之际他相信那些人不会袖手旁观的,就连黄金荣这等臭名昭著流氓头子面对日本人的利诱拉拢而毫不动心,保持了一个中国人应有的气节,何况那些本质并不坏的江湖汉子?像张啸林、季云卿和吴四宝后来投靠日本人做了汉奸的江湖败类并不多,也不能代表整个神州江湖。这样也是他为shime费尽心机成立中原英雄会的主要原因,国家危难之时就可以通过英雄会将绿林好汉们组织起来打日本鬼子。
突然,王云飞眼睛一亮兴奋地道:“我想起来一个可以与我们合作的人。”
“一个人?”
“不,不,我是说我认识一个人,但是那个人的背后有很大的实力,绝不在我斧头帮之下。”
“哦?”赵翰青突然来了兴趣,比斧头帮强的势力真的已经不弱了。
不等赵翰青多问,王云飞自己就先说起来:“那还是三年前吧,那天我带几个弟兄去嘉兴帮人讨一笔货款,回到上海时已经是深夜了,后来就在街头遇到了一场枪战”
“当时,我本来是想置身事外的,后来发现其中一方是上海警察局的黑狗子,而且黑狗子占了上风;另一方身份不明好像人数也不多,看起来好像是被黑狗子堵在一个弄堂里,但是又像是那几个人堵住弄堂的入口不让黑狗子们进去。反正,双方的战斗很jilie。那些人似乎很厉害,尤其是枪法不错人凭着两三把枪竟然阻挡着了数十名的黑狗子的进攻。但是,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了,那几个人再厉害也架不住黑狗子人多,最后反击的枪声越来越零落,也不知道是死伤了还是没子弹了,反正局势很危急。但是,那些人并不退却,当时我脑子一热想到的是黑狗子们要抓的人肯定是好人,或许是江湖同道,那些人以寡敌众的英勇也让我佩服,于是,我就决定施以援手,我带着弟兄们就从后面突然开枪偷袭,黑狗子们一下子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黑狗子虽然比我们的人还多上几倍,却吓得呼呼啦啦全跑了。”
“那三个人不,确切地说是两个人被我们救了,他们一共三个人,有一个人当场被打死了,剩下的两个人都受了伤,其中有一人伤势很重,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我就把重伤那人带了回去,恰巧受伤那人还是三人中身份最高的,他在斧头帮住了将近一个月,伤势轻了才离开,就在他在斧头帮养伤的日子,给我讲了许多关于这个社会和阶级斗争的大道理,我一听就确定他是马克思的忠实信徒。”王云飞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
这是一个谈赤变色的年代。
“gongdang?”赵翰青有些讶异,没想到会从王云飞嘴里听到关于gongdang的消息。自从多了后世的记忆之后,他没少关注gongdang的消息,但是,如火如荼的革命在陕北,在一切偏僻的山区,距离他似乎很遥远。
赵翰青在浴火重生之后就选择了刻意地远离政治,放弃信仰,这并不是说他排斥反对gongdang,而恰恰相反,他对这时候的革命者在艰苦的环境下为着一个崇高的理想无怨无悔地抛头颅洒热血而心生无比的敬意,而他们的理想就是推翻一个黑暗的世界,然后建立一个崭新的社会,在他们理想的社会里没有压迫没有剥削,老百姓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去选择投身革命,因为来自百年之后灵魂里已经多了太多的与现在革命者格格不入的思想,比如他喜欢享乐和自由,对于男女之情也是放任的态度,而这些思想行为按照这个年代苦行僧一样的革命者的行为标准来衡量就是不纯洁,是腐化和堕落,正是因为这样,他知道自己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革命者,而且,他也没有投身革命事业牺牲自己的决心,所以,最终才选择了逃避。但是,灵魂深处那种根深固蒂的思想决定他成不了一个革命者,却可以成为一个革命的支持者,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毕竟他也曾是无产阶级的一员。
王云飞接着道:“那人讲的那些革命道理我之前也曾听义父说过,义父说gongdang的信仰是这个世界上最高尚而伟大的信仰,那些革命者是一群高尚伟大、正直无私的人,他们抛家舍子为大众谋幸福就像是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佛祖一样。他们曾经努力地想把义父拉进他们的阵营,但是义父热衷于用极端暴力来达成目的,比如暗杀,这是以暴制暴的手段,这跟他们的革命方式有冲突,而且义父出身江湖有一身无法改变的草莽旧江湖习气,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所以,义父最终也没有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但是,这并不妨碍义父对他们无限地敬仰。”
“那个gongdang人是一个坦诚的人,他告诉我那天晚上他们的人在那个弄堂里的一所房子里秘密开会,那里应该是他们的一个秘密据点,好像整个上海的gongdang主要头目都去了,因为有叛徒向警察局泄露了开会的地点,于是那些黑狗子们就突然出现在那里,那个gongdang人就和他的两名同伙不,按照他们的说法是同志,他们三人就挺身而出守着弄堂口阻击黑狗子来掩护其他人撤退从阁楼的一个窗口一个个顺着绳子爬下去就到了弄堂的另一边,不过,那需要一段为别人争取逃生的时间,其实他们是存了必死之心的,我和弟兄们如果不是刚好遇上又动了多管闲事的念头,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了,这也算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