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起了个大早,做了早饭,吃了一口以后跨上摩托车就去杜祠堂。他要去给吴文娟的伤口再换一副药,然后还要去新庄医疗室值班,不早不行啊。
从花田村去杜祠堂,必须经过小学旁边的那一大片坡地,叶欢骑着摩托路过的时候,坡地上七八个妇女都在锄地。大热天的,也就早早晚晚能下地干点活。柳晓妹和蔡菊两家的花生地挨在一起,一边锄地一边说话。
看到叶欢这个小白脸过来了,村里开小小卖铺的何长芬就叫了起来:“叶欢叶欢,过来一下。”
何长芬属于那种看起来聪明,实际上有点缺心眼的人,平时喜欢说笑,但是每次都要吃亏。她的男人在省城修汽车,在外面搞了一个二奶,全村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只要她男人每月给钱给她就行,其他的,她也不管,就在家里种点地,开个小卖铺照顾孩子。
平时见了何长芬,叶欢也喜欢说笑几句,因为这人好玩。上次叶欢去小卖铺买盐,何长芬说:“叶欢,你妈上次买面条还欠我一块钱。”
“欠你一块啊?那行,你再给我一袋盐,不就低了账么?”叶欢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
“那也是。”何长芬想都没想,随手又给了叶欢一袋盐。
现在喊住自己,莫非何长芬算过来帐,问自己要钱的?
“什么事啊,嫂子?”何长芬有三十岁了,叶欢一直叫嫂子。他停了车,正好在路中间,笑嘻嘻地站在四周锄地的女人的包围圈里。
“和尚道士!”柳晓妹直起腰杵着锄头笑道:“她想撩骚你呗。”
“你才撩骚他!宋刚前天回来,你还没骚够?”何长芬笑着骂了柳晓妹一句,又看着叶欢说道:“就你上次说的那个撒尿发黑的笑话,再给我们说一个呗。说笑说笑,干活才有劲。”
柳晓妹捡起一块土疙瘩,冲着何长芬砸了过去。可惜准头不够,没砸着。
叶欢干脆熄了摩托,苦着脸说道:“我现在有急事,哪有时间讲笑话?”
“讲个笑话要多长时间?你光棍一个,能有什么急事?”其他锄地的女人,都在起哄。
“我的急事很重要,你们不懂。”叶欢扭头看了看四周的女人,皱着眉说道:“我白水冲的表叔家里养了七八条水牛,关在一个牛棚里,结果出了事。”
“养了这么多水牛?养牛专业户啊!出了什么事?”锄地的女人们都吃了一惊,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身来听下文。她们手里的锄子把,也都刚好抵着小肚子。
叶欢摇摇头,满脸烦恼地说:“昨晚白水冲起了龙卷风,刮得屋子都乱晃,把我表叔家倒挂在牛棚里的锄子,都晃了下来。说起来也巧,锄子掉下来,锄把正打在牛裆里,七八条水牛的……那个地方,都被锄把打肿了。表叔一大早就来了,叫我送点消炎药过去。”
柳晓妹头脑活络,一眼瞥见自己手里的锄把正抵着自己的裤裆,立即反应过来,迅速地竖起锄把,狠狠地剜了叶欢一眼,同时又忍不住抿嘴一笑。
何长芬的智商在这时候也见了底,她的小肚子顶着锄把,皱眉喃喃自语:“怎么这么巧,锄把都打在牛逼上?真邪门!”
蔡菊等人也在各自思索,论理,世间没有这样巧合的事吧?
叶欢咳咳两声,摸着鼻子对何长芬说道:“巧事多了,你的锄把,现在不也打在那地方吗?”
三秒钟的沉默以后,四周的妇女们同时反应过来,纷纷放下锄子,弯腰捡起土疙瘩来砸叶欢。土块就像雨点一般,叶欢左躲右闪狼狈不堪。
除了柳晓妹之外,还有一个没有动手的,是蔡菊。她的脸泛起两朵红霞,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围殴叶欢。
在笑骂声和土块的袭击之下,叶欢发动了摩托。再扯下去,就要耽误上午的安排了。
却没想到,叶欢一加油门,摩托车却没有窜出去。他一愣,回头一看,一个南瓜一样大的拳头,对着自己当胸捶了过来!
这下事发突然,叶欢一点准备都没有,又骑在摩托车上,躲闪不便。这一拳过来,叶欢被打个正着,啊呀一声,从摩托上滚落在地。摩托车一晃,也嘭地一声跟着倒在地上。
“赵二愣你发什么疯?”叶欢落地之后,一个乌龙绞柱跃起身来,指着赵二愣大骂:“你个狗日的吃错药了,为什么要动手?!”
刚才赵二愣一声不吭地跑过来,叶欢也看到了。但是叶欢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二楞是来和自己打架的!上次说日他姐日他妹,也就是随口说说,这不是没有日上吗,你小子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