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秉谦朝杨涟那边撇了撇嘴,冷冷一笑:“闹得这么热闹,你说千岁知道不知道。”
闻言,张瑞图稍稍放下心来,既然魏忠贤知道杨涟要上疏奏他二十四大罪,那想必应该有所作为了,总不会束手待毙吧。又有些不放心的对顾秉谦说道:“依我看,这回杨涟是铁了心要与千岁过不去,咱们可得想法保千岁周全才行,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顾秉谦却轻笑一声:“张大人不用担心,放心,这天塌不下来。”
一听这话,张瑞图眼睛一亮,急切问道:“莫非千岁已有了应对之策?”
“这个嘛...”顾秉谦打个哈哈:“不可说,不可说,呵呵,张大人还是把心放肚子里去吧,咱们等着看好戏便是了。”
“噢,好,好…”
听顾秉谦说得这么肯定,张瑞图越加心定,心道顾秉谦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说明魏忠贤已经做好了准备,恐怕杨涟这次要自讨苦吃了,嘿嘿…
与大多数阉党官员这会都在担心杨涟上疏一事不同的是,魏广徽却在担心杨涟的命运,屡次想要去劝阻杨涟,但这步子硬是迈不动,望着杨涟与那帮都察院的官员义愤填膺的在那声讨魏忠贤,魏广徽是既无奈又心酸。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崔呈秀了,最盼着杨涟完蛋的也应该属他了,虽然不知道“阿爹”的应对之策是什么,但看顾秉谦那老神哉哉的样子,他就知道,杨涟今儿讨不了好。
霍维华的心思倒不在杨涟上疏上,而是一直盯着赵南星。汪文言被东厂抓了去,听说供词出来了,但魏忠贤那边还迟迟没动,这眼看离京察还有几天光景了,要是再不把左光斗牵进来,赵南星这吏部尚书就仍在位子上。万一京察开始,赵南星还没倒,那赵南星肯定会清洗掉和自己一样投靠魏忠贤的官员,等到外朝魏系人马都被清理干净,魏忠贤想要翻盘,恐怕就不现实了。
…………
吏部侍郎蒋旭是赵南星亲手提拔上来的,算是他的铁杆心腹,见赵南星来了之后并不去找杨涟,不由在后提醒道:“尚书大人还是和杨涟谈一谈吧。”
听了这话,赵南星没好气的回头道:“谈什么?”
见他这样子,蒋旭不由在心中叹口气,知道赵南星对杨涟成见太深,应是不会支持他,但还是劝道:“杨涟上疏弹劾魏忠贤毕竟关系咱们东林上下安危,大人是我东林元老,又是吏部尚书,眼下叶韩二位阁老避让此事,若是由你出面表个态,对我东林上下总是个鼓舞不是?”
赵南星想也不想,脱口便道:“等他杨大洪眼里什么时候有老夫,老夫再去鼓舞他也不迟!”
蒋旭一时语滞,失望不已,还想再劝,就听午门城楼上的钟鼓敲了起来,尔后一队大汉将军从城楼上探出头来,对着广场上的百官轰然叫道:“上朝!”
顿时,广场上一片寂静,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大小百官各按本位依次列队,不管是阉党还是东林党,或是中立的,这上朝的规矩都是按本衙来的,乱不得。在大汉将军的维持下,队伍很快排列好,紧接着午门被缓缓拉开,官员的队伍开始依次进入。
魏忠贤,今日之局,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杨涟用手摸了摸怀中的弹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的奏疏,神态凝重,一副舍我其谁,我不入虎穴谁入虎穴的气概,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当他还没从午门门洞中穿过去时,一个乾清宫的太监匆匆跑来,对着正在行进的百官急宣道:“上谕,今日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