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有一家船行叫孙记船行,也是传承七八代,专门造船的家族。
结果,这家人觉得广州要打仗,就想把整个船行都低价出售,然后到南洋或福建等地避货,免得卷入战火。
我当时去了一看,这家船行有四五百名工人,还多是十多年的熟练工匠,而且还会建造西式船坞,对西洋船只和中国船只的建造都很熟悉,要真给钱多的话千吨级远洋大船也勉强能试一下。
这家船行按照原先的价格绝对在二十万两以上,而且是人家祖传的产业,平时就算给两倍的钱也不一定卖的那种。
但是,这次为了快速出手,他们就把价格降低到五万两银子。
我去看了一下,觉得这家船行不错,就用四万五千两的价格把船行买下来,把工厂、土地、技术资料、机械和工人全部都顶了下来。”玄正说道。
李仙心里不由一愣,这造反势力占领城池之后,花钱买商人手上的产业,也算是新鲜事情了,按正常来讲要么巧取,要么豪夺,根本就不该花什么钱。
不过,看在是会建造西式船坞的老造船厂的份上,把所有东西都打包购买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船厂破产后只吸引工人过去和整体打包购买,这中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对工人心气和技术传承的影响更不得不考虑。
从这个意义上讲,这种做法倒有些大智若愚的味道,看着白花钱,但更适合后面的生产推进,要不是真正有智慧的人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也是玄正那段时间开始参与炼钢研究所的各种实验,对西方工业也有所了解,又经过李仙的知识灌输,模糊地明白英国那么强大,靠的都是工业的发展,才会下定决心花钱买船厂。
“花四万五千两银子买这样一家船厂,看似吃亏,但对技术的完整传承有重要意义,而且有利于保持广州的稳定,让商人有退出的途径,还算可以接受。”李仙点点头说道:
“不过这也就四万五千两而已,跟五百万两相比,还差得远呢。”
“你别急啊,继续听我说。”玄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这边
买船厂的消息传出去,就有不少人看出门道来。
就有丝行的赵家,家里收购蚕茧拉生丝,煮丝染色又做丝绸的,也是有数百名好工人的大商家,找我过来,说要把丝绸工厂卖给我,然后我觉得这生意不错,又花了五万多两银子买了下来。
之后...茶行的李家...有三百名炒茶工人的...四万两银子...结果...做药材生意,卖行军散的黄家...做布匹的张家,有七八百名工人...也要把产业抵给我...”
玄正上下嘴唇一碰,一个个著名或古老的商户名称都报了出来,还有跟他们做的一个个生意。
原来,这几个月来人心浮动,广州的商人不想或不敢继续做生意的多了去了,只是一时间找不到愿意接盘的,遇到玄正这种愿意当接盘侠的,自然如获至宝,抢着把产业卖给他。
玄正也很奇葩,主要收有大量技术工人的工厂,加上少部分带掌柜伙计的店铺,居然把整个广州城里小半产业都接手过来了。
要是平常,这些大部分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优质产业,数千万两也不见得能收购下来,没想到却让玄正花了几百万两银子就全流了下来,把三元观的巨量资金储备都差不多花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