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为朋友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我都没有要求你插刀,只是把辫子解下来,你都不愿意吗?
你口口声声说要为亲友伸冤,却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这又何解?”李仙看着童生却不为所动,厉声问道。
那些旁听的士绅里有几个聪明的,心里暗自点头,觉得这李仙真是狡猾,明明是人命官司,却偏要人解除辫子后再递状子,否则就不接状子,这就把人拿捏住了。
这张童生一旦按照李仙要求解了辫子,大庭广众之下有这么多人看着,到了朝廷重新回到广州,就绝饶不了他,必然要拿他开刀,以儆效尤的。
到时候,朝廷容不下他,因为告发军官,华夏光复军肯定也对他没有好感,这张童生两边不讨好,就是万死之局,所以是不可能答应解下辫子的要求的。
如果李仙强行要求必须解了辫子才能接状子,这张童生无法可想之下只能撤了状子,到时再使点手段,这件棘手的案子就能慢慢平息下来,这李仙果然老奸巨猾,跟老实诚恳的王九玄不是一路货。
士绅们想到此节,那些军官也有想透这一点的,觉得李帅终究不会胳膊肘往外拐,这是拐弯抹角要把案子搞砸了,都兴奋起来,有的甚至怪叫起来,要童生赶紧把辫子剃掉或解下,然后再继续状告。
李仙目光一冷,扫视那些大胆出声的军官,才使得那些胆大包天的人脑子一缩,不敢再胡乱出声。
张童生在地上思索良久,总算也想通了这一点,终于叹息一声说道:“既然大人如此强人所难,学生这状子不递也罢,学生还是撤了诉状。
只是,李帅这么做,学生心里还是不服。”
“哦,你心里不服是吧,这倒是奇了,明明我给你一条很简单的道路,你却不走,心里还要怨我,实在是不通道理之极。
只是,这状子都到我这里了,不是你要递就递,你要退就退的事情。”李仙冷笑说道。
“大人这话何解,学生却是不懂。”张童生此时也豁出去了,梗着脖子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据说你有很多朋友,对伸冤之事也很是热心,还纠集数百人到王统帅衙门请愿,怎么今天就没有过来的吗?
要不都叫出来,让本帅也看一眼是什么样的英雄好汉。”
“学生虽然粗俗,但绝不出卖朋友,大人之言,恕学生不能相从。”
李仙心里却是恶心了一下,这话说得,好像我逼你干什么了不得的勾当似的,如果不看上下文,只看字面意义,这整个章节都有可能被你弄得给禁了,到时候这损失谁来赔偿。
“既如此,我倒要问问今天过来旁听的义士们了,我让这张童生解了辫子再告状,他却不愿意,还说我为难他,这话说得有没有道理?”李仙转过头,却笑吟吟地问起旁观的群众们。
立即就有人七嘴八舌地评点起来,指责李仙为难小小的童生。
李仙听了半天,才拍起了惊堂木,让大家重新肃静一下。
“这各人说各话,哪能听得清楚,有没有胆子大一点的,敢出来跟本帅当面理论?”李仙大喝一声问道,堂下却一片肃静,没人敢搭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