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守在外面。”
单父吩咐了一句,拎着他的手杖缓步走了进来,那两个卫兵便关上了门,笔挺地守卫门外。
在进门后,单高雄又打量了屋子一番,回头问,“你的女儿呢?”
沈佳人的目光落在那一旁的另一个小房间,“她在休息。”
“她今日情况如何?”
他这一问,倒是让沈佳人愈发疑惑了,不过还是小声答了一声“还好”。
她见到老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便向上前沏茶。
“不必了。”单父抬手阻止了她,“我坐坐就走,顺便,有些话和你说。”
沈佳人默默地放下茶盏,站着总觉得有些局促,只好在一旁坐下。
她不知道这老先生究竟想干什么,于是也不好开口,索性,还是单高雄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你和川儿一同过了这几日,感觉如何?”
可这个问题,倒是让沈佳人更加尴尬。思忖再三,她索性也毫不避讳。
“能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女儿也开心。”
单高雄倒是神色不改,只是语气隐隐带上了几分不悦的味道。
“你和你的女儿倒是开心了,只可怜我那家里,还有一个整天以泪洗面的儿媳妇,还有个哭喊着要去找爸爸的小孙子。”
沈佳人心头微微一颤,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闷让她快要喘不过了气来。
只听单高雄接着道:“我听说了,川儿最近在上司公司找了个工作,而且很受老板赏识,初入社会便如此走运,倒也是难得的机缘。”
沈佳人回答,“还是他自身有实力,那老板也是慧眼识珠。”
“嗯,这话倒是不假。不过……”单高雄话锋一转,目光也骤然锐利了,“若是我说,他很快就能被公司辞退,那又当如何?”
“什……什么?”沈佳人一时有些懵。
单高雄一声冷笑,“我调查过。他那个公司的老总,曾是我带的兵!若是我出面,他敢驳了我的命令?”
沈佳人一时有些慌乱,复杂的目光望着那老者,却发现以她的道行,压根看不懂这老者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低沉了几分,“单老先生,我这个人不习惯拐弯抹角,不知道您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当真不懂?那好,我就跟你说道说道。”
单高雄抬起他的手杖,朝着瞳瞳住的那扇房间门直指而去。
“你女儿现在的情况,想必你心里清楚。北川现在已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校,凭着他去公司上班,能赚到那天价的治疗费用吗?我可以负责她全部的治疗费用,还能发句话,让川儿回到军营,做回他的大校!”
听到这里,沈佳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涌现出来。她不是个笨女人,甚至,已经想到了这单高雄接下来要说的话!
“前提是,我必须离开北川,是吗?”她望着单父。
“没错,事到如今,只有你离开他一途!”
不安的感觉得到了应证,沈佳人一时情绪激动起来,只见她倏然起身。
“不,我不能离开他,我答应了他的!”
是的,她答应了他。
当日,那个在雨中遭受了他父亲一通残酷责罚的男人,在床上悠悠醒来的时候,曾紧紧拥他入怀,说他已经一无所有,唯独让她不要离开他。
这句话,当时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在沈佳人的心里刻下来,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不能,不能辜负那个男人宁可抛弃一切也要和她在一起的深情!
“不能?”
得到了她的态度,单高雄也情绪激动,接着也站起身来,一身的肃然之气,带来一股令人生畏的威压。
“你这是自私,极其自私!你知不知道,我打小培养这个儿子,在他身上费了多少精力和心血!?就因为你……就因为你这么一个女人,那个令我引以为傲的儿子,却沦落成了一个在公司里给别人打工的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说到此处,单高雄似乎越来越生气。
他的手杖的彼端在地上敲击的“砰砰”作响,语气也比之前更加高昂,甚至完全无视沈佳人那渐渐惨白的脸色。
“你又知不知道,刚才我见到川儿拎着公文包在路边挤公车上班的样子,我的心里是有多惋惜,多么痛!他本该是军营里那个威风凛凛的大校,他手里握着的应该是钢枪,而不是那该死的公文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