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便是天黑。
岑慕凝没等到庄凘宸过来,听说是缨妃嚷嚷着身子不痛快,御驾半道上去了凤鸾殿。
“早起缨妃就在咱们宫里闹了一出,这会儿又要闹腾起来。”青犁没好气的说:“不就是怀个孩子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话就别再说了。”岑慕凝打断了她:“毕竟那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阖宫上下在意些也是应当的。再者,缨妃孕中还照顾太后的凤体,确实是辛劳,外头对她的评价也都不错。她在后宫里矫情些也无妨,左右也不过就是多请皇上过去几回。”
冰凌没出声,在心里算了算。其实这些日子,皇上去看缨妃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似乎并没有多在意这第一个孩子。
但是这些话,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娘娘,奴婢去看看调养的药好了没,这就给您端来。”
“嗯。”岑慕凝是不得不听赫连的话,赫连隔三差五就过来给她请脉,写方子,开一堆药给她调养身子。是不是真的有效,她也说不清楚,但为了耳根子清静,她还是会按时服药。
“娘娘,您真的不生气吗?”青犁看岑慕凝格外平静,不免奇怪。“那缨妃想方设法的勾搭主子去,不就是为了和您争宠吗?您真的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容下她?”
岑慕凝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说:“这后宫的女人入宫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恩宠。习惯了就好了。”
青犁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娘娘,奴婢觉得恩宠和恩情是两码事。主子与娘娘是鹣鲽情深的情,对她们,只能是恩宠,宠,再怎么风光,也不过是一时的罢了。主子才不会对她们用情。”
看着青犁认真的样子,岑慕凝差点就信了。
冰凌却在这个时候急匆匆的进来,脸色十分不好。“娘娘,出事了。”
听见出事了三个字,青犁的心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就变了。“出什么事了?”
“你慢慢说。”岑慕凝定了定神,皱眉看着她。
“天牢传出的消息,少将军越狱了。”冰凌担忧的不行。
“越狱?”岑慕凝一头雾水:“好好的他怎么会忽然越狱,天牢是什么地方,那么多羽林卫把守,岂是轻易就能逃出来的?”
冰凌面色凝重,往前走了两步才道:“有外援杀进天牢,救走了少将军。”
听她这么说,岑慕凝沉默了。
有外援入宫救走囚犯,这件事情听上去这么匪夷所思。别说褚培源在宫里根本就没有危险,就算有,舅父已经入宫求情,她也点了头的,皇上眼看着就要答应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这不是太不可思议!
“皇后娘娘,皇上驾到!”明清的声音还没落,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已经走了进来。
岑慕凝连忙起身朝庄凘宸行礼:“皇上,舅父今日入宫,就是想求您开恩,释放褚培源。臣妾午时也去向您求了恩旨,虽然您不曾答应,却也没急着驳回臣妾的恳求,至少也有一半的希望。既然事情还没有落定,褚家没有必要这么心急去应对,更不可能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毁掉褚家数百年的忠臣名誉,还请皇上传召舅父入宫,一问便知。”
庄凘宸还是头一回见岑慕凝这样心慌。原来,她也会有掩饰不住恐惧的时候。
“那么皇后以为是什么人所为?”他就是想听听她的看法。
“臣妾……”岑慕凝皱着眉头,好半天才道:“臣妾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动了这样的心思。只是臣妾以为,褚家也好,臣妾自身也好,都必将被这件事情牵连其中。明日一早,若还不能找回褚培源,查问清楚整件事,恐怕,前朝的风波就要波及到凤翎殿了。”
最后这句话说的没错,庄凘宸也这么认为。
“朕已经吩咐下去,尽快追查褚培源的下落。未免有什么疏漏,朕也让人监视着整个褚府,以及同褚家沾亲带故、往来频繁者,也同样处于监视之中。”庄凘宸有必要让她知道他的安排。
“皇上。”岑慕凝朝他行礼:“臣妾与褚家的关系过于厚密,想必一定会有人将这把火烧到凤翎殿。臣妾……不想让皇上烦心,若明早上朝之前,仍然没找到褚培源,臣妾恳求皇上,将臣妾禁足凤翎殿。”
“皇后娘娘……”青犁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她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