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是两日后跟着皇上去慈宁宫才知太后要提前去西苑避暑,明面上的理由是宫里又热又闷,实则是因为生儿子和孙子的气了。
钱浅一事太后对皇上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明知是她的主意把人千里迢迢从江南召进宫了,也明知她喜欢上了这小姑娘,可刚见面半日不到,钱镒却告诉她三日后返乡,是皇上的主意,那句圣命难违就差挂在嘴边了。
儿子这样,孙子也这样,合着她费心费力地张罗了一场这两人谁也没领情!
更可恶的是,这两人做事谁也没事先跟她商量。
皇帝打发人离京没事先跟她商量,朱恒带曾荣去钱府捣乱也没征求过她意见,合着她就是一个摆设,儿子孙子谁也没真正尊重她,都是口头说说而已。
既如此,她还留在宫里做什么?
还不如早点去南苑,眼不见为净,左右他们一个个都长大了,都不需要她了。
朱旭料想过母后会生气,那日晚膳后原本也想跟母后好好解释清楚,可送完钱镒父女出宫,王皇后领着十皇子来找他,说朱慎几日没见到父皇,想父皇了。
昨日他原本想着来见母后的,哪知阿瑶又打发人给他传话,说是小十二闹肚子了,太医给开了药却喂不进去,虞嫔哭成了泪人。
于是,他又赶往瑶华宫,陪着虞嫔哄了一会孩子,又去阿瑶那用的晚膳,尔后,阿瑶又推着他再去陪了会虞嫔母子,这么一耽误,也没见成太后。
今日原本打算先把这些急奏处理好就去慈宁宫的,哪知没等他过去却先等到慈宁宫的太监传话,说是太后已定好明日一早离宫去西苑,特来告知一声。
朱旭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忙放下手里的活,叫上曾荣同他一起进了慈宁宫。
彼时朱恒也在,原本他向太后说几句好话,说他可以一同陪着老人家去南苑,太后也不会有这么大气性,可他偏说什么今年夏日他不出门,就留在宫里。
这下太后越发堵得慌。
曾荣和皇上进去时,这祖孙两个正各自生气呢,太后是坐在炕上,看着宫女太监收拾东西,一丝余光也没给朱恒。
朱恒虽两眼追着太后,可脸上也无一丝笑意,双唇紧抿,显然也不想开口再说什么。
“母后,这是怎么了,又跟谁生气呢?告诉儿子,儿子替你收拾他们。”朱旭大步往里走,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宫女太监们出去。
太后瞥了儿子一眼,“哀家老了,一个没用的老太婆哪敢和人生气?更不敢劳烦皇帝大驾了。”
“母后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子这两日的确是忙了些,没及时来看您老人家是儿子的错。”朱旭坐到太后身边,软声说道。
说完,见太后仍是没个笑脸,朱旭扭头对朱恒训道:“朱恒,你又气你皇祖母了,还不跟你皇祖母认错?”
“行了,你也别拉扯阿恒,你比他还不如呢。”太后瞪了儿子一眼,说道。
她虽然也生朱恒的气,可她清楚,这事若不是儿子从中做梗,孙子绝没有这么大本事能把人撵走,还撵得这么急。
她可没忘了,前日会面,听到钱镒说要走,朱恒也很震惊,说明他对此事也是毫无所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