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没想到,这个誉满江南的钱氏大家主,居然像个孩子似的抱着朱恒哭得稀里哗啦的,一点也没顾忌到他这个大男人的形象,哭着哭着,也知道朱恒不能长时间支撑他,居然又蹲在地上继续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在场的几个人都不好受,只不过众人是无声地落泪,不像他是毫无顾忌地大哭。
约摸有半炷香工夫,钱镒才缓缓地收了声音,向钱铎伸出了手,让钱铎把他拽起来,又让朱恒当着他的面再演练了三遍站立和落座,这才一抹眼泪,笑了。
回到堂屋,小路子打了一盆温水来伺候钱镒洗漱,上了茶,众人退下了,只留下曾荣和朱恒以及钱氏兄弟,钱镒这才拿出一封信来。
信是皇上写的,先说他收到了朱恒的去信,说那几个案子已交由皇城司的人彻查,定会给他和曾荣一个交代,也问他这几次惊吓是否影响到他的治疗和健康。
当然,也没忘了问他治疗进展到哪一步,是否定了归期,信的末尾告诉他们,太后忧思成疾了,尤其是知晓他们这一年多的遭遇,老人家茶饭不思的,就担心他们出事。
朱恒把信扫了一眼后递给了曾荣,曾荣接过信看完后叠了起来,“你想怎么做,我听你的。”
事实上,她并不希望朱恒此时回去,接下来就该练习走路了,这个时候离开,显然不是好时节。
别说沿途没有这些特殊的配置,就是回到宫里,他们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心无旁骛地练习。
可太后忧思成疾,作为晚辈,他们不能不尽孝,不能枉顾长辈们的意愿。
还有,这些事情究竟是谁告知太后的,他们每次给老人家去信都是报喜不报忧,若无有心人挑拨,太后怎么可能知晓他们的遭遇?
“宫里有什么新鲜事?”朱恒没回答曾荣,问钱镒。
“三皇子生了个儿子,不过据闻孩子满月时皇贵妃并没有出来。还有,我动身时镇远侯王柏也启程去了北地,说是去北地五城边境巡查,别的,好像也没大事。”钱镒知道朱恒最关心的是这两家,说道。
“巡查?这个时候去巡查?”朱恒问。
北地边境五城冬天奇冷无比,车马都不好行走,这一趟巡查下来,估计也得个一年半载。
还有,貌似北地那边最近并无战事发生,父皇把他打发去边境,极有可能是清楚王家在背后做的这些手脚,想必是给王家一个警告。
朱恒倒不是很担心王家,父皇对王皇后感情不深,王家若真踩了他的底线,他不大可能会徇私。
难就难在童瑶那个女人,前年除夕和旧年正月她都没出来,甚至就连朱恒成亲以及曾荣认亲时她也没出瑶华宫,原本朱恒以为父皇是真的铁了心要惩治她,可哪知他和曾荣前脚刚出宫下江南,后脚皇上就进了瑶华宫,紧接着,童瑶就开始了例行的晨昏定省,每日一早进坤宁宫向王桐请安问好,再跟着众嫔妃进慈宁宫请安。
后来,朱悟成亲,她没少跟着操持,把原本属于皇后的一些权限也招揽过来,据闻王皇后对她是深恶痛绝,没等皇上发话,干脆把一些事情下放给她了,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