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神情茫然,似懂非懂。
叶如陌无奈地叹了口气,本姑娘已经很努力地用最通俗的语言在讲解了,难道还听不懂?
一旁巫医早已是面色惨白,冷汗涔涔。
从医多年,怎能听不出来?
上个月,天桥镇自家一个远房亲戚娶的新媳妇难产,也请了自己去。把脉之后,当时便断定母子已死,由于天气炎热,匆忙下葬。
送殡之时,那沿途渗出的血迹触目惊心,那惊人的一幕至今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如今听面前姑娘一说,怕是当日两条人命都已葬送在自己手里。
都说庸医误人是常事,可这是自家远房亲戚,家境贫寒年龄又大,好不容易娶上一房老婆,在自己手里便成了一尸两命。
这传了出去,如何得了?
“怎么,不说话了?”叶如陌扬起小脸,轻声问道。
越想越害怕,巫医扬起衣袖,擦试着额头上的冷汗,背起药箱拔腿就走。
身后,大伯叶大海连声唤道,“怎么,怎么就走了,莫家那小子怎么办?”
一旁的莫婶洞若观火,轻声说道,“算了,都这样了,他怎么还会留下来给莫离看病。”
虽然不知道如陌刚才说的这些东西从哪里学来的,自己倒是觉得,与其请刚才那个巫医去看,倒不如请如陌去看下还好些。就算治不好,以他们俩人的关系,说不定她去了,莫离真的会醒过来。
望着巫医远看的背影,叶如陌嘴角轻扯,“胆子这么小,还敢看病?”
经此一事,只怕以后是噩梦连连了。
前世,自己出身于中医世家,名校中药学专业毕业后一直在父亲的研究所里工作,年纪轻轻便誉满天下。如果不是为了所谓的爱情,怎会沦落至今日这副模样?
想和自己斗,还嫩着呢。
——
事情的结果完全出乎意料,围观的村民见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便各自散去了。
奶奶和大伯一干人等,也匆匆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只有莫婶留了下来。
想着莫离还在床榻上躺着,生死未卜,又怎能安心回去?
刚才提起一股子劲,精气神倒是十足。
此时众人散去,叶如陌只觉得头眼发晕,浑身无力。睡了那么久,滴水未进,换谁扛得住?
娘亲霍氏和莫婶扶着自己进屋坐了下来。
这身子真的太瘦了,坐在硬板上竟然有点咯屁股,先将就着吧。跑了这么久,也确实累了。
几个小毛孩站在不远处,正怯怯地望着自己。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们可能一下接受不了,又或许自己的表现确实与往日相比,相差太远。
叶如陌累极了,也不想说话。
向着四周打量,心里不觉咯噔一下,这叫家吗?
自己应该在厅屋,面前是几块大石头,上面铺着几块木板,勉强算是一张桌子。自己坐着地方也是一块木板架在石头上,算是条凳子吧。
进门左边角落里便是灶台,墙壁上到处熏得乌黑。
地面上,坑坑洼洼,有些地方还有水渍。
此时,娘亲正在烧火给自己做吃的,莫婶在一旁帮忙。虽然灶膛里留着火种,由于突如其来的大雨将灶旁的木柴淋湿了,两人费了好大劲才将火生起来。
叶如陌仰头望向屋顶,在火光映照下,灰蒙蒙的茅草叶盖住了整个屋顶,有些叶尖处正悬挂着水珠,在黑夜里如同宝石一样闪着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