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南风不打算再坐下去,站起身:“纪法官,江南她是我,就一辈子是我,不论她愿不愿意,都得生死相随,没有半路被人夺走道理。”
不紧不慢扔下这一句走人。
纪梦溪孤身坐茶楼里直到日落,周身袅袅茶香是他喜欢味道。头脑一点点清析起来,早林乐拿出照片时候,他就该问多,何况他是这个职业,洞察本事本就过人。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那一刹那他被怒火攻心,几乎什么都想不到,想不起。只有一个江南,头脑中盘踞不下,一想起有朝一日她要承受这种背叛和玩弄所带来伤害,便怒不可遏到丧失全部理智。
不想他纪梦溪竟有被人当枪使唤一天。
茶水早已冷透,漫进肺腑是又凉又苦涩。很辛苦,觉得要撑不下去,就想回家闭起门来休息一段时间。或许他这是走错了路,当初不该如此,不该因为留恋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不该想跟放手过人重修旧好。做个养尊处优大少爷,或许烦恼便不会这么多,比什么都好。
阮天明接到薄南风电话之后,直接去了帝豪。很久不见薄南风这个杀气腾腾样子了,只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南风,出什么事了?”阮天明思绪速旋转,过虑如今哪里出现纰漏可能性大。
薄南风火柴已经划掉半盒子,他有这样习惯,思考或者做一些事情之前,就会做这样小动作让自己静下心来。每次如此,之后似总能看到薄南风心狠手辣样子。阮天明知道,他不是干净得白纸一般公子哥。
所以当薄南风说出“林乐”两个字时,阮天明当即意会,这个女人何其不知死活,不说破了薄南风底线,却引发他盛怒。
问他:“怎么做?”
薄南风收起火柴盒,浅淡钩了钩唇:“将她资料传输出去,看哪个单位敢接收她。不认得我们景阳,不给薄面也无所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阮天明点点头:“你放心吧,我知道让手下人怎么做。”
薄南风起身站到窗前,眺望车水马龙繁华都市,眼中却寂寥深邃。
“她手上有我想要东西,今晚把人给我带到这里来。”
阮天明甚至没问他这样做来龙去脉,完全接受旨示之后离开了。
薄南风懒懒靠到窗棱上,夕阳西下光,渡了一身火红金亮,竟也是倾国倾城模样。薄南风思及着要不要给江南打这一通电话,如今她那个损友注定留不住,即便不戳穿放身边也早晚是个祸害。
实则他和纪梦溪有相同顾虑,如果可以风轻云淡,什么都不让她体味自然好。
致友和爱人,反目成仇时候会成为这世界上,致命伤。
便想小心意意将这世上诸多丑陋不堪掩饰好,哪怕少见一次,少历经一回也是好。这是一个男人竭力该为一个女人去做事。
阮天明办这些事根本不话下,他们想孤立挤兑一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是行之有效,既能将一个人逼疯甚至崩溃,却不会揽责上身,即便后那人找不到生路死掉了,也跟他们没半毛钱关系,真正杀人不见血。
林乐早两天就从景阳里出来了,无声无息进去,任人惊讶劲头就跟某一时出门,一下被天上掉下来馅饼砸中。欢天喜地程度像燃放礼花,“砰”一声,眨眼间色彩斑斓。
只是美伦美幻得并不长久,硝味道还没散去,绚烂就已经落幕了。她便像现这样,灰头土脸闲置家。
林母甚至想不明白,她是怎么被开除。
见她苦闷憋卧室里,忍无可忍冲进去:“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回事?进去时候不是挺顺当,怎么才这么两天就被景阳开除了?”
这话她出去都没脸跟别人说,之前林乐进景阳时候,全家眉开眼笑,几乎逢人就说。现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了,她再这样,不是打全家人脸么。
林乐扯过被子一下盖过头顶。
“妈,你出去,我想睡一会儿。”她成了跳梁小丑了,还有人比她烦躁么。
林母一见她这样,当即火大。
“你都睡几天了?想一辈子睡下去是不是?你得起来把事情说明白啊,你看看你现这都办什么事。移动公司那个工作多稳当,当初还是你爸托人把你弄进去,结果干得好好你又跳槽,连个商量都不跟我们打。行,你进景阳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不说你。但你倒是好好干啊,可我发现,你这孩子做事怎么没有长性子呢,样样三天两头。现连个对象也找不到,现工作再丢了,你还真想老家里了是不是?你听听外面人都怎么说你,说你眼高手低,难怪到现找不到个对象……”
林母说得句句实话,却也是令大龄剩女痛心话,还有比这刻薄诘问么?
即便现没人张口说话,林乐肠子也都是打着结,林母再这样喋喋不休,一语命中,几乎断了她所有活路。
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扯到一边。
林母愣了下,此刻林乐跟鬼一样,脸没洗,妆没化,暗泣时候太多了,眼睛肿得跟桃核一样。到底是年纪长上去了,躺得时间久了,再脱水,真跟干瘪蔬菜没什么两样。
即便没有林母这个见鬼般表情,林乐也自知不能看。
气疾败坏:“妈,你别说了,我出去找工作还不行么,我就不信,我这么大人不去移动公司,不去景阳,就能饿死。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就是不想随便嫁了,怎么样?”
上妆出门,站到楼门口了,才觉出漫无目地。
找什么工作?先不说有没有那样心情,现便是连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她没有一技之长,文化水准这个硕士博士遍地走年代,和个文盲又有什么区别。何况现心思根本不这个上面,连个大方向都没有,简历也没准备。
只是家呆着是不行,已经够烦燥了,林母林父再时不时唠叨拿脸色给她看,她觉得自己不疯掉也会崩溃。
开着车出去,想给朋友打电话出去喝一杯。拿出电话,铺天盖地茫然无措。打给谁?
就算江南对她如初,可她心知肚名,回不去了。而之前孙青打来电话都赶她正气头上,语气不善,即便孙青再好说话,能当软柿子捏,三番两次也一定有了脾气。至于宋林爱,听说人不见了,找没找到她都不知道。自己一再再走下坡路,已是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打通电话问一问。
下班高峰期都已经过了,路上总算畅,没叫任何人,一个人去喝酒。
才从车上下来,迎面两个男子已经将她架上了。
林乐色变,想叫,被人拿布按到嘴巴上,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药性不大,只是短暂晕睡,后是被冷水一样东西泼醒。看清之后才知道不是水,是加了冰块酒。顿时警觉,抬起头环视四周。
是个大型包间,灯光不算明,但足以照亮整个房间每一个角落。
林乐眼球转了转,后定格窗子处。一眼认出那个背对她而立,静心看窗外夜景男人是谁,笔挺修长,看一眼都觉青春洋溢。
她没有看到阮天明,实则他就站她身后,刚刚那一杯酒也是他泼上去。
见人已经醒了,唤:“南风,人醒了。”
薄南风转过身,拿无温眼光看她,像看一个陌生人,比路人甲碰到路人乙还要无关紧要一种眼神。
林乐狠狠怔了下。
这样薄南风让她陌生到极至,跟当时景阳五十三楼见到薄总裁还一样,阴冷得似满身杀气。
薄南风已经走到她身边蹲下,闲闲扯出一个笑。
“你这个女人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忘记我之前是怎么对你说话了对不对?”
林乐虽没见过什么世面,甚至没跟豪门里人做过朋友。但有些段子电视里看到过,忽略了他问题,略微惊恐问:“你想对我做什么?”
薄南风坦言:“我不想对你做任何事,怕脏了我手。而且我不想触犯法律,何况我爱女人还是律师。想置你于死地,根本用不着我动手。你给纪梦溪什么了,我也想要那样东西。”
林乐了然,原来是因这件事找到她头上。没想到这么,前后一天时间都不到。知道能牵制薄南风也就纪梦溪了,他们都是上流人,猜想实力该不分伯仲。
不知道事态发展到什么地步,但林乐敢说,薄南风既然能将她绑来,就说明不是一点儿效用都没有起。
装傻:“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薄南风哼笑一嗓,坐到沙发上漫不经心看她。
想置一个人于死地,果然用不到他亲自动手。阮天明一巴掌就已经扇了上去,男人手劲大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林乐痛呼一声,趴到地上眼花缭乱,半边耳朵都像要失聪了,很久回不过劲来,泛着灼热痛翁翁作响。
阮天明不喜欢,就是毒如蛇蝎女人。
“南风,我看她完全不识时务,去她家里翻好了,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干了什么缺德事。”
薄南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慢条斯理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林乐肯定是怕,这些事连带她为何会从景阳里出来,所有来龙去脉,因果关系,她家里人以及那些朋友通通不知。她也很怕败露,连人都做不了。
这个阵式她没见过,不怕是不可能。
“相机我梳妆台上,都那里面,没有其他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