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听玉都说,金吾卫在巡查时瞧见个赌坊有些古怪,你今夜去瞧瞧。”
一个时辰前,就在宋秋与郑子石在院里议论程聿和媱嫦的时候,大殿之内,程聿对媱嫦轻声说道。
“什么古怪?”媱嫦微微蹙眉,“一家赌坊罢了,我现下只在意计枫的事。”
“接连两日不见人进出,却始终人声鼎沸,即便是赌瘾缠身,也不该如此。”程聿道,“大理寺盯了一日了,玉都要在今晚动手,你去瞧瞧。”
媱嫦皱眉不语,显然是对这样的事很不耐烦。
程聿盯着她的眸子,缓声道:“事情发生在这时候,总归是要看着些的。玉都手下的人,审讯尚可,若是真有什么不对,怕是连他都要殒命当场。”
媱嫦终是点了头,她瞥了眼殿门,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我总觉得脱里的死有些不寻常,接连两桩案子都与仰西有关,我思量着,或许是我们都忽略了什么。”
“那便把尸体再找出来瞧瞧,左右是冬日里,尸体大抵也不会腐坏。”
“嗯,让宋秋去?”
“可以。”
媱嫦离了绣止府便直奔大理寺,正巧碰见了带着两队金吾卫将士出府的蒙舟。
“蒙大人。”媱嫦迎上去,行了个礼,“司丞担忧大人安危,让卑职来伴您一道去。”
蒙舟低笑,满眼揶揄:“修怀会担忧我的死活?怕是信不过我才让你过来的吧?”
媱嫦笑笑,未答话。
蒙舟朝她挥挥手:“来,一道去便是。”
路上,蒙舟轻声与媱嫦说了那处赌坊的古怪之处。
“那处早先是宗正寺少卿郑白母家中的产业,他入仕后便把铺子兑出去了。”
“这些年那处也算安稳,向来没什么不妥,更没有杂乱事项。你晓得的,赌坊秦楼这些地方,向来是大理寺严密督管的地方。”
“只是这二日他们闭门谢客,不少赌徒都没了去处——我特地着人去瞧过,里边依旧热闹,只不待外客罢了。一连两三日如此无人进出,我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
蒙舟微蹙着眉头,负手前行。
媱嫦轻轻点头:“临近年关,蒙大人愈发忙碌了。”
“是啊,”蒙舟看向她,“我可没有修怀那般好的运气,得了你这么个悍将——媱嫦,不如来我大理寺?我这边可比绣止府轻省多了。”
媱嫦抿唇轻笑,看着他道:“蒙大人抬爱,卑职愧不敢当。”
“啧,”蒙舟轻轻咂舌,低笑着不见恼怒,“我这大理寺还不如绣止府?你回绝得也着实快了些。”
媱嫦浅笑着,回道:“卑职在何处领事,全听圣人安排,圣人要卑职在绣止府,那卑职便在绣止府。”
“你倒是……”
蒙舟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街边两个争吵的女子吸引了注意。
“你瞧仔细了些,我这哪是寻常白玉?你瞧瞧,这是上等的羊脂玉!你不许走,必得赔了我才行!”
“不过是碰到了一块边角,你怎得如此不饶人?莫不是要我赔给你一支新簪才行?”
“若是寻常玉簪我怎会如此?现下京安城内的羊脂玉比金子还贵,你……”
他们走着,那二人的争吵也渐渐听不真切了。
蒙舟嗤笑一声:“京安脂玉贵比金,九州籽料在云影。”